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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天寻隐·学林纪丨宁寿宫中的仙山:以宣石为线索 返 回 列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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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乾隆皇帝计划颐养天年的宁寿宫中,无论园林庭院中还是室内,都有大量的山石存在,它们材质不一,体量不一,可谓“平地起蓬瀛”[1](图1)。

  在这些山石中有一种最为洁白,名为宣石,以颜色全白者为贵。因宣石产于安徽宣城一带,遂以宣城之地名来命名。据现有原状陈设和文献记载可知,宁寿宫轴线上的各大重要建筑,包括养性殿、乐寿堂、颐和轩中都有宣石的使用和陈设。此外宁寿宫花园的院落中也有宣石陈设。但无论它们身处何处,形体大小,以及表现手段,都指向了共同的寓意与象征。纵观宣石在宁寿宫中的分布,可谓贯通成一个气脉(图2)。本文将以宣石为视角,从中窥见宁寿宫的营造理念与乾隆帝思想。这些宣石陈设按体量大小可以分成四种,也即四条观察线索。除了宁寿宫有宣石分布外,在紫禁城其他区域和圆明园等地也都有宣石的陈设。同时期的江南园林中也流行着宣石趣味,如扬州怡性堂和九峰园,乾隆帝都曾到访过。可以说在乾隆时期宫廷内外相互影响,形成一股宣石陈设的流行之风。当然,这些各地的宣石陈设按其体量来看,也无外乎宁寿宫中的四种。

  图2 宁寿宫中的宣石分布图(蓝色)[原图自《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平面全图》(宁寿宫部分颜色文字由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陶金标识)]

  室内掇山作为一种理园方式在晚明《园冶》中就已经明确有过总结。在紫禁城宁寿宫的轴线建筑中,有多处空间以宣石堆叠成山。

  在紫禁城中现存唯一的室内大体量堆叠宣石山的实例,就是位于宁寿宫养性殿西暖阁中的香雪空间。进入通往香雪的木制小门,白色宣石假山占据了室内的大部分空间,高低错落,顶天立地,非常震撼(图3)。香雪入口的内侧高处,有御笔题写的“香雪”匾额,其仿佛被镶嵌在成堆的白色宣石之间。进入香雪,也犹如进入石洞之中(图4)。香雪西墙有一玻璃窗,也仿佛被嵌入山石之中,西窗旁即乾隆皇帝的宣石宝座,其上有布满冰裂纹和梅花图案的织绣软垫。这也是整体空间中乾隆皇帝唯一能睡觉的位置[2](图5)。

  如果考察香雪空间的建设时间线,会发现香雪中的意象以及乾隆皇帝的想法也在逐渐发生着变化:

  (乾隆四十一年十一月)初十日首领董五经传旨:宁寿宫养心殿香云殿内三面青地墻着杨大章画松竹梅。钦此[3]。

  (乾隆四十四年)交龙花树纸样一张(计树十六颗)传旨着照画纸样用木雕做龙花树十六棵,得时俱各着色,在养性殿西暖阁宣石山子上安用……[5]

  由此可知,香雪在乾隆三十九年(1774)建成后,于乾隆四十一年(1776)由杨大章绘制松竹梅贴落,再于乾隆四十二年(1777)堆叠宣石假山,再于乾隆四十四年(1779)计划于宣石山上安装龙花树十六棵。

  看档案会发现龙花树的计划一再变化,从最初计划木雕染色变成计划做掐丝珐琅,但最终是否按计划安装进香雪不得而知,反而有十六颗掐丝珐琅龙花树安在了圆明园奉三无私殿中,且这些树上还配着绬络坠角[6]。现存香雪空间中没有龙花树的影子,但至少不难得知乾隆皇帝曾计划如此。在《内务府造办处档案》中关于龙花树的记载有很多。例如:

  极乐世界黑漆龛一座颁得合牌緑苗石山子银珐琅栏杆掐丝珐琅墻珊瑚树穿珠龙花树银狮子样持进交太监胡世杰呈览……[10]

  在这些档案文献中,龙花树往往与菩萨、罗汉为伴,或在满达、极乐世界中出现。满达(Mandala)也即曼陀罗或坛城,代表一切圣贤神明聚集之场所,也是修行时心中的宇宙。那么龙花树所“长”在的宣石山也势必是仙山圣境。

  在乾隆宁寿宫中有很多不一样的材质的仙山与罗汉组合的陈设。例如养和精舍中有“催生石伏狮罗汉仙山一件”,玉粹轩净尘心室中有“催生石罗汉仙山一座”[12]。当然观音、达摩也会和仙山组合[13]。中国本土道教的仙山与佛教的罗汉信仰早已融合,乾隆皇帝则将其充分的发挥运用到了其计划退隐后颐养天年的宁寿宫中。宁寿宫花园中的罗汉供奉达到了乾隆皇帝一生中的顶峰[14]。罗汉的形象不仅会与龙花树为伴,与仙山为伴,也常和香雪入口处那样的石洞形象紧密关联。宁寿宫养和精舍中的硬木嵌玉十六罗汉像屏中就有一屏中的罗汉在石洞中盘坐,其石座也和香雪中的宣石宝座一样,仅供一人盘坐大小(图6)。右上方乾隆皇帝御笔题:“闭目岩中,入无生忍。流水行云,事理俱泯。聊复尔尔,起心则那。威音贤劫,一瞬而过。”另乾隆时期宫廷制作的青玉刻诗罗汉山子,同样也是一罗汉于岩洞中盘坐静思之形象。

  王子林曾讨论过罗汉逍遥又拯救众生的双重性格决定了宁寿宫及其花园长寿、归隐的双重主题。如此,宁寿宫花园是罗汉的归宿之所,也是乾隆皇帝归政后的归宿之所,所以罗汉也即乾隆皇帝,二者在精神上是相通的[15]。那么如此,乾隆皇帝处在长有十六颗龙花树的宣石仙山下,又处在仿佛石洞中的宣石宝座上,他期望的正是成为隐逸又长寿的罗汉本身。

  在乾隆朝紫禁城中的别的地方也有宣石山的陈设,可惜都不存。例如乐寿堂西暖阁暗间曾有山子,在慈禧时期被移除[16]。养心殿梅坞也曾有宣石山的掇建,嘉庆六年(1801)时拆除[17]。就宁寿宫养性殿来说,除了西暖阁香雪中有大型宣石假山外,养性殿的东、西配殿也都曾设有大体量的宣石山。《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中记载在乾隆四十四年:

  (四月十三日)奉旨宁寿宫养性殿东配殿内宣石山上添庙宇一处……于本日为宣石山上庙宇一所由广储司银库挑得青玉磬料二块(内),一块重二百八十五斤,画得正殿一座三间前殿左右配殿二座六间。一块重一百十斤,画得山门一座院墙二道两墙二道……(于四十五年十一月初二日将苏州送到青玉庙宇一座呈进讫訖交宁寿宮)[18]

  (五月十六日)传旨宁寿宫养性殿西配殿内堆做悬山,向苏州织造全德要宣石六千斤急速送来……(于九月十一日将苏州送到宣石六千斤交宁寿宫讫)[19]

  养性殿东、西配殿都是具有佛堂性质的空间。东配殿山上除了配有大型佛教庙宇外,于乾隆六十年(1795)还曾安供从北海万佛楼请来的紫金琍玛无量寿佛九尊[20]。西配殿在乾隆二十年(1755)就有佛像供奉[21],乾隆四十四年三月“养性殿西配殿安供七佛”[22]。悬山往往在寺庙的墙壁中作为佛像的山石背景与之相配。西配殿中的悬山就有佛像与之搭配[23]。无论养性殿西配殿中的宣石悬山,还是东配殿中承载有巨大青玉庙宇的宣石山,都和安放有龙花树的香雪宣石山一样,都并非一般普通的山石,而是一处能容纳佛教世界或说神圣世界的仙山。

  有趣的是,乾隆朝还有一些“假宣石”,同样也体现了乾隆皇帝的宣石趣味与其仙山象征。乾隆十一年(1746):“司库白世秀来说太监胡世杰传旨:将现做的鳌山上人物俱往细致里做,房间应用硬木做即用硬木成做,其山石应用木做者用木做,应用绫绢做的用绫绢做,得时俱染假宣石色。钦此。”[24]即使作为鳌山的假山石,也会要求做成宣石的颜色和感觉。鳌山源自古代神话,在《列子·汤问》中,渤海中有五座仙山,飘浮不定。天帝命十五只巨鳌将它们托起并定于海中,所以这些仙山也曰鳌山[25]。历来元宵节等节庆氛围里的鳌形灯山往往华丽喜庆,具有浓厚的仙山指向。乾隆三十四年(1769):“太监胡世杰传旨:现造普天同庆鳌山上山石着画山水人,皴宣石色,不要大青大碌(绿)。钦此。”[26]在这一件鳌山上,乾隆皇帝下旨在颜色上不选择浓艳的青绿设色,而选择宣石的颜色,代表了一种当时素雅和流行的趣味,同时宣石也应具有明确的仙山指向。

  香雪现存宣石山的体量巨大,文献中养性殿西配殿中用料六千斤的宣石悬山,以及养性殿东配殿能承载近四百斤青玉庙宇的宣石山亦体量巨大。除了这种大型掇山的方式外,乾隆朝宫廷中的宣石搭建还能够最终靠一些石块之间的相互堆叠,并安置于一个一平米多的方窗之内,亦可构建出气势磅礴的山水景观,可谓咫尺千里。

  就像香雪至今依然基本维持着乾隆朝原状景观一样,在宁寿宫颐和轩随安室中也非常难得地保存了一处乾隆朝原状方窗景观。该景观由一组宣石假山和位于其背后的山水贴落画组合而成,共同被安置在一个隔断墙的方窗之中(图7)。随安室不大,乾隆皇帝坐在随安室的床榻上正视前方,其视觉焦点就是这处方窗中的宣石景观。

  方窗中的宣石山由多块大小不同的宣石组合掇建而成,整体构成左中右三组山峰,位于中央的山石最为高大宽阔,两旁的山峰则相对低矮。这种主峰居中的三山峰构图方式无论在历来的绘画还是假山掇建中,还是在更早的文字记录中,都是一种传统而熟悉的视觉经验。汉字的“山”就是主峰居中的三峰形象。在中国的两大仙山系统里[27],西方昆仑山中有三座山峰,东方的海中仙岛同样也是三座。而且昆仑山处于世界的中心,是位于大地中央的山[28],世界各地都存在宇宙山,须弥山也是如此,都是世界的中央山[29]。随安室方窗中的宣石正堆叠成中央山的形象。它象征着崇高的昆仑山或须弥山这些位于世界中心的仙山圣境。此外,方窗中的宣石山还有一特点,即上大下小,也可谓下狭而上广。整体都是越往上山石堆叠越宽,尤其中央主峰的山石顶部宽厚,腰部则相对细窄。汉代的昆仑山形象往往即是下狭而上广。这样的视觉形象历来都是在表现仙山。颐和轩方窗中的宣石正综合了中央、三峰与下狭上广的仙山视觉形象。和香雪空间相比,宣石体量缩减到一个方窗大小的方寸之间,但其山石组合形象非常恢宏,具有仙山形象的视觉语汇。

  类似的宣石景观在乐寿堂和淳化轩中还能够找到,但可惜不存[30]。通过文字描述不难得知,乐寿堂和淳化轩中的这两处方窗景观应和现存颐和轩的宣石方窗景观拥有非常类似的大小和组合关系,那么其视觉形象与仙山象征性也应高度一致。

  宣石除了被用作建筑内檐装修的一部分在室内陈设外,也可作为单块独立的小型赏石陈设在室外院落中。在宁寿宫花园中,位于抑斋和撷芳亭之间的院落内就陈设有一块宛若仙桃或一座小山的宣石,该陈设依然为现存乾隆朝原状。据档案记载,乾隆四十三年(1778):“将画得配安宣石石座样二张拟安在抑斋底盘样一张,交太监厄勒里呈览,奉旨着准照长方样成做在抑斋安设。钦此。”[31]该石座是特意为这块宣石定制的,刻画有精细的海浪纹样。如此,这块宣石正宛若一座漂浮在大海中的浮玉仙山[32],整体和海浪纹一起也有寿山福海的意象。白铃安(Nancy Berliner)曾指出这块宣石代表了“一个微观世界,一个小宇宙”[33](图8)。

  该石座的设计有一特殊之处,即除了让中间凸起的海浪纹石基以承托主体宣石外,两侧还分别开凿有洞。在宁寿宫中,类似的石座还出现在景福宫庭院的南侧中间位置,与景福宫正对面(图9)。该石座规格类似,也是雕刻着精细的海浪纹样,其向上凸起之势同样仿佛将位于中央的赏石向上托举出海面(图10)。景福宫庭院中的这块赏石不是宣石,而是一块向上耸立的玉石,其形象与石座组合来看,正是海中的浮玉,其象征性更是直指仙山。这块青玉在院落中饱经百年的风霜,却更凸显了寿山之长寿。

  《内务府造办处档案》中有关于景福宫青玉及其石座的记载:(乾隆四十一年)“景福宫内安青玉一块,配安石座,其两边松树二颗,着安铜栏杆。业经呈览,奉旨照样准做,钦此。”如此可以明确知道,石座旁边的两个洞穴是为了种植松树的。那么景福宫院落中的玉石以及抑斋院落中的宣石,它们分别和其石座以及两个石洞中的植被一起构成了一种“一石二树”的视觉组合。

  类似的组合还体现在乾隆“昆仑石碑”及其石座的组合中。“昆仑石碑”是乾隆朝安设在北京皇家园林和寺庙中的一种特殊石碑形式,北京现有九座,分布在北海、、圆明园、颐和园、南苑、戒台寺中[34]。其石碑为汉白玉材质,造型浑厚,上圆下方,坐于雕刻有较为粗放的海浪纹饰的石座上。清代文献中并无“昆仑石碑”的称呼,其最早提出待考。不同石碑上刻字不同,“昆仑石碑”的名称应是源自于北海写有乾隆御笔“昆仑”二字的石碑,以此泛指这类石碑。北海公园的“昆仑石碑”至今依然坐落在楞伽窟前,“昆仑”直指仙山意象[35](图11)。佛教洞窟与本土昆仑仙山的组合,与宁寿宫中大量罗汉、菩萨、达摩等佛教人物与仙山的组合是一致的。原位于圆明园蓬岛瑶台的“昆仑石碑”今天屹立在中国国家图书馆(古籍馆)的院落中,其碑两面分刻乾隆皇帝“望瀛洲亭子”(西面)和“望瀛洲亭子戏成三绝句”(东面)御制诗,其原处位置和寓意同样也是直指海中仙山意向。这些“昆仑石碑”及其石座具有同样的规格形制,石座同样是两侧留有树洞,呈方形。北海“昆仑石碑”石座之东侧洞中至今还长有一颗树,树龄应不长[36]。圆明园大宫门“昆仑石碑”老照片中也同样是石碑两侧栽有树木[37],和抑斋院落中的宣石以及景福宫青玉一样,原本都应呈现着“一石二树”的样貌(图12)。宣石与青玉结合海浪有着海中浮玉仙山的象征性,昆仑山则是另一仙山系统。在明代《方氏墨谱》中,有一“宝光云”图像,在这一殊胜的景象中,莲花座正中为一竖状奇石,两侧为珊瑚树。其背景宝光如火焰,外侧则祥云环绕(图13)。“一石二树”的视觉形象应当也是具有神圣性的一种传统视觉经验,今后还可进一步讨论。

  以上这些大体量的宣石山或者中等大小的宣石景观基本掇建于乾隆四十年(1775)前后,可谓登峰造极。但早在乾隆十几年甚至更早的雍正朝就已有宣石的储存和使用了。乾隆十六年(1751):“七品首领萨木哈来说太监胡世杰交宣石大小三十三块,传旨交造办处收贮,将所有的宣石查出以备呈览,钦此。于十七年二月十三日,员外郎白世秀将宣石大小三十三块持进交太监胡世杰呈览,奉旨留下,钦此。”[38]这三十三块宣石和其他如珍珠、红宝石、蓝宝石、珊瑚珠等一起作为材料存储的档案被记录[39]。宣石在雍正时期也有山子造型的掇建。雍正八年(1730)有一条档案记载:“总管太监李德交来,一面堆宣石山,一面堆黑石山……”[40]但不知其大小。雍正朝更多的宣石是作为盆景中的一部分。如雍正五年(1727)制作的一件叫做“万年九英”的盆景中,就使用宣石作为地景:“万年九英盆景一件,系杉木胎退光漆画洋金吉祥花盆一件,象牙茜色松树一颗,老来少二颗,万寿菊花二颗,竹子四颗,葫芦九,个蜡珀苓芝五个,寿山石苓芝四个,白宣石地景。”[41]同样在“嘉禾九瑞”盆景中,也使用了“宣石山子地景”[42]。“福寿双圆”盆景中“内点宣石”[43],也是作为主景的点缀装饰。在乾隆年间,小块的宣石也延续了这种作为盆景中的点缀功能。如乾隆六年(1741)制作的“寿比南山”盆景中就使用了“宣石二斤”[44]。制作于乾隆十五年(1750)的四件“蓬岛瑶台”牙盆景上的搭配比例如下:“佛手一枝,随佛手七个,桃树一枝,随桃九个,桃花五个,牡丹二枝,随花头六个,天珠果一枝,兰花二束,碎花大小十四枝,宣石大小十八块。”[45]今天,这种小块宣石作为点缀的盆景依然有些还珍藏在故宫博物院中。例如在珍宝馆中长期陈列的两件青花盆梅花盆景中,都可以一眼辨认出白色的宣石(图14)。在另一件剔红委角长方盆梅花盆景中,两块点缀白色的宣石更为洁白剔透,旁边还有灵芝等形象(图15)。这些带有祥瑞或表现仙境的盆景中,作为点景的宣石自然也带有祥瑞和仙山的象征性。

  乾隆朝的宣石陈设可谓很丰富,室内外均有,且有不同的大小体量。本文以宣石为观察视角,以宣石的四种体量为四条线索,发现这些宣石均有仙山的象征性。

  乾隆皇帝感慨:“方寸不为小,万里讵云遥。何须称芥纳,至理原自昭。”[46]无论大到宣石山,还是小到作为盆景中的迷你点石,都可谓小中见大。宣石都通过层层微缩的神力,以芥子之小,显须弥之大,呈现出了宁寿宫中一座又一座仙山,也体现了乾隆皇帝在宁寿宫中所要呈现出的退隐、长寿的一致性。小小宣石,作为一个线索和视角,正可谓须弥芥子,因小喻大。

  [1]弘历:《过曲涧花香游流杯亭日知阁诸胜》,《乾隆御制诗文全集(一)》,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215页。

  [2]关于香雪的一些讨论可参见作者之前拙文。许彤:《乾隆朝“香雪”空间中的宣石与画境》,《紫禁城》,2022年第4期,第76-91页。

  [3]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39)》,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800页。

  [5]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42)》,第744页。

  [6]“龙花树纸样雕得木样一件持进交太监鄂鲁里呈览奉旨,照样成做掐丝珐琅龙花树十六颗再变别样式添做十六颗共三十二颗。得时将养性殿西配殿宣石山上现有绫绢树换下,钦此。四十五年五月十二日郎中栢永吉将画得变别样龙花树十六颗纸样一张交鄂鲁里呈览奉旨照样准做,钦此。于九月二十日郎中栢永吉将做得掐丝珐琅龙花树十六颗安在奉三无私呈览奉旨着配绬络坠角,钦此。”《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42)》,第744-745页。

  [7]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11)》,第339页。

  [8]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30)》,第605页。

  [9]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13)》,第476页。

  [10]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21)》,第391页。

  [11]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25)》,第463页。

  [12]《宁寿宫花园陈设档》,现藏故宫博物院图书馆。转引自王子林:《在乾隆的星空下:乾隆皇帝的精神境界》,紫禁城出版社,2011年,第236-237页。

  [13]《宁寿宫花园陈设档·玉粹轩净尘心室》中记载有“青玉观音仙山一件”“汉玉达摩仙山一件”等等。

  [16]档案和内容转引自王子林:《宫殿而林壑——乾隆皇帝乐寿堂与颐和轩的陈设理念》,《故宫博物院院刊》,2020年第1期,第15-26+107页。

  [20]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55)》,第363页。

  [21]“传旨宁寿宫养性殿西配殿新供漆泥子佛挂屏龛……”,《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21)》,第119页。

  [23]乾隆四十八年:“传旨宁寿宫养性殿西配殿悬山佛像着配软帘褂,钦此。”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46)》,第496页。

  [24]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14)》,第465页。

  [26]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32)》,第522页。

  [27]王燕:《汉代艺术中的仙山图像研究》,中央美术学院2011年硕士论文。

  [28][日]小南一郎:《昆仑山一中心的象征》,《中国的神话传说与古小说》,中华书局,2006年。

  [29][罗马尼亚]米尔恰·伊利亚德(Mircea Eliade)著,王建光译:《神圣与世俗》,华夏出版社,2001年,第11-15页。

  [30]乾隆四十二年,“宁寿宫乐寿堂方窗内宣石假山后着方琮补山树”。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40)》,第304页。乾隆三十六年四月:“十九日接得郎中李文照押帖一件,内开本月初八日太监胡世杰传旨:淳化轩前后殿内宣石窗户捅用绢糊饰地杖,着方琮添画景致,李秉德添画地景。钦此。”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34)》,第481页。

  [31]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41)》,第225页。

  [32]《山海经》中就有浮玉山,《道藏》中亦有:“自玉京诸峰浮而至者。”在中国各地也有不少叫做浮玉的山,例如江苏镇江的金山、焦山都有浮玉之称,它们的特点都是水中的孤岛状山峰,仿佛可以漂浮。

  [33]白铃安(Nancy Berliner)、刘同昊:《乾隆花园之最爱“景点”》,《紫禁城》,2014年第6期,第23-31页。

  [34]高世良:《北京的昆仑石碑》,氏著:《逛北京游古迹》,中国旅游出版社,2009年,第73-76页。

  [35]碑四面分刻乾隆皇帝御笔“昆仑”二字(南面)和“悦心殿作”(北面)、“雨后瀛台览景杂咏”(西面)、“题艮岳石”(东面)御制诗。

  [36]高世良认为该树为桧柏,树龄约有70年左右。高世良:《逛北京游古迹》,第73页。

  [38]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18)》,第。

  [39]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19)》,第255页。

  [40]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4)》,第317页。

  [41]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2)》,第675页。

  [42]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2)》,第676页。

  [44]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10)》,第446页。

  [45]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17)》,第425页。

  许彤,艺术学博士,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现任故宫博物院书画部副研究馆员。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美术史、明清卷轴画。曾于《故宫博物院院刊》《美术研究》《国家博物馆馆刊》等刊物发表论文十余篇。曾参与故宫博物院“千里江山——历代青绿山水画特展”、澳门艺术博物馆“海上生辉——故宫博物院藏海派绘画精品展”等展览的策划。